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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張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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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武真打電話給他,得知他平安無事才放下心來。一連七八天,張樺都避著她,不給她說話的機會,話堵在胸口,無法言說,武真直悶的喘不上氣來。

終於有一天,張樺來了,對她說我們訂婚吧。武真的臉頓時都白了,她能預知能發生什麽樣的事情,果然,不幾天,武媽媽打電話讓她回家。到了家裏對她說,張樺的父母來提親了,訂了個日子,把婚先訂下來,大男大女的總這樣也不好,訂了婚總也放心了不是。

武真和媽媽爭辯著,說她已經和張樺說了,她不同意。武媽媽氣急了,對她說道:

“你不用這麽氣我,哪天我死了你想怎麽著都行,現在我活一天你就要聽我的,張樺已經來了幾次了,人家什麽話都說的很明白,人家哪一點對不起你,哪一點配不上你,你說什麽是什麽,人家說過一個不字嗎,就長著一張說得過去的臉蛋子,再鬧下去連這張臉都沒了,你不用這麽作,你是想把我和你爸氣死呀!“說著就大哭起來,武爸爸也在一邊勸著。

“真啊,聽你媽的吧,再氣出個三長兩短的,這個家怎麽辦呢?張樺已經夠好了,上哪再找這麽個人去。人不能和命爭,爭來爭去苦的是自己。聽爸的,就和張樺訂了吧啊!”

武真眼睛裏含著淚,和父母是說不通了,她直接到鎮上去找了張樺,他正在上班,看到武真來了,也知道她要說什麽,走到無人的地方武真說:

“張樺,我求你了,把訂婚取消了吧,你去和我媽我爸說說,行嗎?”

“我不會去說的,武真這輩子你認了吧,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,那為什麽不幹脆喜歡我呢?”

“這種事怎麽能說怎樣就怎樣呢?我不是試著喜歡過你嗎,可我的心做不到,張樺,求你了,放了我吧,好歹你也是上過大學有思想的人,為什麽非要我不可那!”

“武真,正因為如此,我才這樣做,一旦放了你,我怕再也找不到了?什麽都別說了,事已至此,無力回天,你放心,我會對你好的,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,就讓我自私一回好嗎?”

“張樺,你不能拿我的人生來擺布,什麽叫自私一回呀!你自私一回我的一輩子算什麽呢?你的附屬品嗎?”

“武真,你就一點也感覺不到我的心嗎?哪怕我為你撕心裂肺,你也從不在意,你不愛我沒關系,我愛你就夠了。你回去吧,等那天我們再見面吧?”說完扭頭走了,武真站在原地,欲哭無淚,她真的要和張樺糾纏一輩子嗎?

杏花像雪一樣的花瓣經風一吹,漫天紛飛,像此刻武真的心,碎的斑斑點點!真如張樺所說,其間她們沒見過,電話也很少通,他就是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。

半個月以後,他們倆訂婚了,訂婚那天,兩大家子人都聚在了一起,熱熱鬧鬧的,幾個叔叔大伯也都去了,武真和張樺全程無交流,但張樺無疑是滿足的,因為達到了自己的目的,他和所有的人周旋著,熱情洋溢,武真看著他並無表情,恨他也同情他,他是折磨著她同時也在折磨著自己,這樣的婚姻就是毒藥,毒死了一個另一個也會被傳染,帶著血連著肉相愛相殺。

三嬸說:“嫂子,你看武真和張樺多般配,郎才女貌的,你有福。”

“什麽福喲!只有他們過的好,我才算真正的有福,不過張樺可是趁了我的心了。”說著呵呵的笑了起來,滿臉的皺紋疊起。

武真在一邊坐著,也不說話,心想,拿著我的婚姻做面子,裏子都已撕的絲絲縷縷,女兒算什麽,一盆發臭的水嗎,這麽著急潑出去。你們一個個的操縱著別人的人生,還在這談笑風生。我就這樣認命了嗎?和這個不愛的男人同床共枕,武真不敢想,未來的日子這麽長,長的看不到盡頭,黑洞洞的深淵!

宴席散了,武真和張樺留到最後,他喝了點酒,臉微紅。

“我送你回去吧?”武真說。

“好,去我們新房看看吧,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去過。”張樺說。

到了新房,什麽都已備好,毛巾牙刷,包括綁頭發的皮繩,武真四處的看著,這個她將要生活的地方,張樺真是個心細如發的人,什麽都安排的井井有條,武真沈默著,站在穿衣鏡前,後面站著張樺,多好的一對壁人,本應是心意相通的,可世間事總有不足。

張樺從後面抱住她,臉貼著臉。

“我以為你會大吵大鬧?”

“我吵有用嗎?你的目的達到了,心裏是不是樂開了花?”

“也是也不是,你的心裏有缺失,武真我們以後把這個缺口慢慢給補上好嗎?”張樺說著醉話,一口的酒氣,從後面咬著武真的耳朵,癢癢的。

“你醉了,躺一會吧,我去給你倒點水。”

“我不喝,武真,我愛你。”有點不能自控。

武真推搡著:“張樺,你冷靜一下,我們現在還不是夫妻。”說著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。

張樺沒再起來,粗重的喘著氣,像是睡著了,喝多了的人,倒頭就能睡,武真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,關上門走了,張樺閉著雙眼誰知道他是真醉還是假醉呢?

從鎮上騎電車到家裏也就十分鐘,進了門,武媽媽問:

“你怎麽回來了,張樺喝多了,你也不照顧一下。”

“他不用我照顧,他好著呢,死不了!”

“你怎麽說話呢!有氣沖著我來,咒人家幹什麽,你也別找不痛快,不想在家快點讓張樺娶了去,這樣我還能多活幾年。”

“你也別死啊活啊的,我出了這個家門一輩子再不回來行了吧,在外面生死有命。”

“我們還不是為著你好,你心比天高,命比紙都薄,能嫁了張樺已然是燒了高香了,婚也訂了,別再想什麽歪心眼子。”

“少拿對我好的話堵我,我不想讓你們對我好,讓我自生自滅吧!”說著拿了點東西就回了市裏。

雖然她的人生讓人給撬了,但是日子還是要過的,她也不能為著這個就真的尋死覓活的,事情已然這樣,那就將錯就錯吧,上錯了花轎嫁對郎的事還有呢?別人能過為什麽她不能呢?關上燈閉上眼管它身邊躺著的是人是鬼,況且張樺也不是像豬一樣的男人,她這樣不斷的安慰著自己。

地裏的莊稼蹭蹭的往上長著,黑綠黑綠的,武真經過一次拔苗助長心似乎死了,心跳都沒了力氣,她很少回家,以免和媽媽發生爭執,和張樺定期不定期的見著面,做為未婚夫,武真好像不能拒絕他的親近,只要他不過分,武真權當自己還是一個假人。但心裏還是有一點惡心,算了,就當是練習了,她想。

知了在樹上吱啦吱啦的叫著,叫透了日子,叫煩了人心,但它還是自顧的在那叫著,樹葉紋絲不動,風扇呼呼的吹著,風還是悶熱的。武真翻來覆去,汗還是止不住的流著,這天想要人命,一點風絲也沒有,武真想。父母都出去了,這麽熱的天也不知道是什麽天大的事,值得冒著生命危險去做,今天張樺好像也很消停,世界終於可以安靜了,安靜得透著詭異。

接近中午,他們都回來了,武真聽到說話聲從屋子裏出來,看到張樺和他們一起回來的,就問:

“你們怎麽一起來的,幹什麽去了?”

“管我們幹什麽去了,你除了吃睡還能做些什麽,地裏邊你都不踩。”武媽媽說著朝張樺看了看,使著眼色。

武真不想跟媽媽吵,又縮回屋裏,張樺跟了進來,看著她躺在床上說:

“睡得著嗎,這麽熱。”

“當然睡得著,我什麽時候都睡得著,像我這樣活著,心窄了還不叫你們給氣死,你們幹什麽去了,有什麽事瞞著我的?”

張樺想了一想回答說:“我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,你這樣才更合我的心,沒心沒肺的活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誰沒心同肺?”

“我,是我成了吧!你別叫行嗎,外面還以為我把你怎麽著了呢?”

“他們才不會這麽想你呢,就算有錯也是我的,你是中國好女婿最佳人選,他們還指著你呢。”

一會武傑回來了,高考完了,他現在是出籠的鳥,終於可以海闊天空了。

“姐夫來了,可有段時間沒來了,也是,我姐不在,你來幹什麽呀!”武傑酸溜溜的說著。

“看來我這姐夫當的不稱職,有人挑理了。”張樺接著話,臉上帶著笑,他這個笑容收了多少人的心呀!“去哪上大學定了嗎?”

“他能上了什麽好大學,能有學校收他就不錯了。”武真接著說。

“別看不起人呀姐 ,好歹我也能上,你呢門都沒進去。”武傑也不讓她,單點她的痛處。

“你們倆怎麽到一處就吵。”張樺成了和事佬。

“姐夫,快點把她領走吧!她現在在家裏就是人人煩。”說完就跑了出去。

武真起身想追出去,被張樺按下了。一會武媽媽叫吃飯,武真看到媽媽對張樺的態度偷偷的撇著嘴,吃了幾口就回屋了。

吃完飯,大家都睡中覺,武媽媽說張樺在武真屋裏歇一會,武屋竄出來說不行。武媽媽生氣的說:

“什麽不行,大熱的天,難道回鎮上去。”

張樺也不生氣,走到武真的床邊,推了推她說:

“往裏一點。”

“你把風扇的風都擋了。”武真沒好氣的說著。

“那我睡裏邊行了吧。”張樺越過武真爬到床的裏邊去,武真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。臉對臉,張樺嘴角帶著笑看著她。

“張樺,你真有點犯賤,我這麽對你你還笑得出來?”

“我樂意,你要是說想吃我的肉我馬上割給你,要不你試試!”

“別,你敢割我還不敢吃那。”武真有一點感動,她又不是鐵石心腸,對於張樺的深情厚意她也有過側隱之心。

張樺的手撫摸著她的臉,手指滑過眼睛,鼻子,嘴,脖子,慢慢往下滑去,武真抓住了他。眼睛裏透著警告,張樺慢慢閉上了眼睛,武真也稀裏糊塗的睡著了,醒來的時候,張樺已經走了,武真發現胸口的兩粒扣子開了,她懊惱著,怪自己睡的太死,被他占了便宜都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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